第壹百三十五章 動機不純的趙公子

　　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壹陣，見對方徹底放下了心防，趙昊才進入正題道：“不知梅姑娘對臺灣……哦不，雞籠淡水壹帶的原住民，比如凱達格蘭人，噶馬蘭人有沒有了解？”
　　“有所耳聞。”梅南微微頷首，心說這菠蘿做的咕嚕肉可真好吃啊。
　　不錯，我們深謀遠慮的趙公子，已經在考慮收復臺灣後的發展問題了。至於如何收復臺灣，那不是他考慮的事情。他相信他的將軍們，壹定會出色完成任務的。
　　趙昊前世看過荷蘭東印度公司寫的報告。在殖民臺灣的四十年間，這家巨型武裝貿易集團展現出了極高的組織能力和靈活的手腕，並對臺灣的各方面狀況，進行了詳盡的調查，並完整記錄歸檔。在這個信息傳播手段與方式都極其簡略的年代，這簡直是降維打擊。
　　不然東印度公司也不至於僅憑兩千人就能遊刃有余的控制住南臺灣大部分平原地區，讓幾百個村社聽命於他們，源源不斷的從臺灣島攫取巨額利潤。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西班牙人，這個老牌的殖民帝國，緊隨荷蘭到了北臺灣……他們正是由雞籠登陸，後來又在淡水建立堡壘，開展殖民活動。但他們傲慢排外、手段粗暴、管理粗陋，更毫無調研分析可言，全憑著壹拍腦袋想當然，就開始瞎搞壹氣。結果都到了殖民十年以後，壹旦馬尼拉來的大帆船延誤，北臺灣的西班牙人就會斷糧。
　　連年的虧損，讓菲律賓總督不斷縮減在臺灣的投資規模，最終西班牙人被荷蘭人輕松趕出了臺灣。
　　這兩大帝國正反兩面的例子提醒趙昊，慎重、科學、靈活、耐心的對待臺灣島，這裏就會變成源源不斷產生財富的大寶庫。草率、主觀、死板、急躁的對待臺灣島，這裏就將成為吞噬利潤的無底洞，甚至會拖整個集團的後腿。
　　所以趙昊仔細搜檢前世的記憶，希望能摸著板牙和荷南人的腦袋過河。
　　在他看來，西班牙人的教訓和荷蘭人的經驗同樣的寶貴。前者失敗的重要原因，就是把原住民視為壹個愚昧不開化的整體，不屑於同他們打交道，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他們打交道，只壹味使用暴力。而後者成功的重要原因，就是通過細致的調查研究，認識到原住民族群由血緣和文化層面的差異，造成族群間結構極其復雜，彼此間矛盾十分尖銳。
　　這讓荷蘭人可以利用族群間的矛盾，通過拉攏分化，讓他們無法形成合力抗衡殖民者。隨著與荷蘭人結盟的村社越來越多，殖民者很快站穩腳跟，成為南臺灣的扛把子，就愈加輕松的利用拉壹派打壹派的手段，以極少的人口實現有效統治了。
　　通過借鑒荷蘭人的成功之鑰，至少能為趙公子節省十年時間。他就不信東印度公司能幹好的事情，江南集團就幹不好！不，壹定會幹得更好！
　　趙昊仔細檢索荷蘭人的分析結果，發現從血緣上看，臺灣原住民主要有三個來源——西部平原的原住民來自福建廣東壹帶的百越族；東部則是自稱祖先自於太平洋島國的族群；北臺灣的凱達格蘭人和噶瑪蘭人兩族則與琉球王國關系密切。
　　此外，還有壹種不屬於原住民的新移民，是宋朝末年渡海到臺灣避難的漢人。他們住在淡水和嘉南平原上，為了減少麻煩和沖突，而效仿島上原住民的語言風俗，無疑乃是生存上必然之事。但骨子裏依然更開化文明，容易溝通，荷蘭人正是幸運的遇到他們，才得以打開局面的。
　　當然，西班牙人也遇到過，可惜被他們殺光了。
　　所以趙公子想在情況復雜的臺灣破局，也必須盡快跟這些漢人移民建立聯系。此外，就是要試試看，能不能利用琉球王國和凱達格蘭人、噶馬蘭人的關系，取得他們的信任。
　　前者的村社占據臺北盆地，後者的村社占據宜蘭平原，都是北臺灣的膏腴之地，不論通過巧取還是豪奪，都要扒拉到趙公子的碗裏來！
　　而且他們都與琉球王國關系密切，並壹直保持著聯系！這才是趙昊同意聞得大君上船的真正原因，才不是見了女人就走不動道呢！認真臉。
　　……
　　“凱達格蘭、噶馬蘭人都信奉女神，擔任祭祀的同樣都是女性。每年琉球舉行大祭時，他們還會派代表參加呢。”果然，聞得大君給了他肯定的答復：
　　“他們應該跟琉球土著是同族的，只是我們中山國有幸得華夏教誨而開化，他們依然還保持著原始的狀態罷了。”
　　趙昊想起隋朝時朱寬到琉球，所見還是母系原始部落呢。這也是為何琉球民風開放，女性可以自由開房的原因……
　　他緩緩點頭，問出最關鍵的問題道：“不知他們認不認妳這個聞得大君？”
　　“他們是不認聞得大君的。”梅南淡淡壹笑。
　　“這樣啊……”趙昊面上閃過壹絲失望。
　　“因為，聞得大君是我祖父時冊封的啊。”卻見梅南兩眼彎成月牙，為終於報復回來壹次而高興笑道：“所以他們只認馬天祝女為最高祭司。”
　　說著她用纖細白皙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得意道：“聞得大君是我，馬天祝女也是我！”
　　那語氣就像在跟情郎撒嬌壹樣，聽得趙昊半邊身子都酥了。他高興的站起身來，壹把拉住梅南的手道：“太好了！大君可壹定得幫幫我！”
　　梅南登時羞得身子也軟了半邊，想抽手都沒力氣。
　　“快放開大君！”林鳳趕緊斷喝壹聲，侍女保護主子，很合理吧？
　　“抱歉，我太高興了，壹時失態了。”趙昊忙松開她，雙手合十道歉連連道：“實不相瞞，我們明日就會到雞籠，去剿滅盤踞在那裏的真倭……對，正是他們和中山國親日派相勾結，制造了那霸慘案！”
　　“原來是他們！”梅南聞言憤慨的攥緊了粉拳，原來是這些人害得王兄有家不能回啊！
　　嗯，才不是趙公子呢……
　　“我們還了解到，他們盤踞在雞籠和淡水，殘暴的對待那裏的原住民。對，就是凱達格蘭人。”趙昊再次緊緊抓住她的手，動情道：“所以我們希望能聯合凱達格蘭人，壹起驅逐這些該死的侵略者。但原住民對我們這些外來人戒心太重，請梅姑娘壹定要幫這個忙啊！”
　　“嗯，責無旁貸！”梅南也重重點頭道：“女神的孩子，我不能不管。”
　　“咳咳。”林鳳又咳嗽兩聲。梅南啊，長點心吧，人家請妳吃飯，妳就請人吃豆腐啊？
　　“哎呀，不好意思，又情不自禁了……”趙公子再次松開手，瞥壹眼多管閑事的小侍女。我擦，真美……
　　梅南倒沒覺得有什麽，海島民族熱情開放，沒什麽男女大防，興致來了別說拉拉手了，就是拉著手去開房也正常。
　　雖然她將自己奉獻給了女神，必須終生守貞。
　　但拉拉手，也不算破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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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壹直聊到過午，才意猶未盡的結束午宴回去休息。
　　當然是各回各的艙室……
　　梅南和林鳳回到分給她們的套房。把門壹關，梅南便著緊問道：“阿鳳，我的美人計用的不對嗎？”
　　“呃，妳是在用美人計嗎？”林鳳吃驚問道。
　　“對啊。”梅南理所當然道：“我當然要按妳吩咐的幹了。”
　　“妳自己有數就行……”林鳳上下打量著梅南，心說演的跟真的似的。
　　旋即又想到，她有沒有跟自己演呢？心裏不禁咯噔壹聲，可千萬別原來小醜竟是我自己？
　　“妳放心，我對妳是真心的。”梅南鼓起勇氣，直視林鳳的雙眼道：“因為，因為……妳可是神使大人啊。”
　　“哦這樣啊。”林鳳嚇壹跳，還以為又壹個女人愛上自己了呢。咦，為什麽要說又？
　　“對了，妳說的那些信琉球神道的土著，有住在島西南邊的嗎？”她今天旁聽大受啟發，頭壹次意識到原來那些食人生番也不能壹概而論。
　　“我只知道瑯嶠人好像住在東南邊……”梅南思索道。
　　“那沒用。”林鳳失望道：“中間隔著十萬大山呢。”
　　“阿鳳，妳有什麽困難，跟我說說吧。”梅南拉起她的手，柔聲道：“這麽久了光給妳添麻煩，還從不知道妳的情況呢。”
　　“我的事兒，跟妳說了也沒用。”林鳳抽出手，有些沮喪的坐在床沿上。梅南不說，她都要忘了，自己是為了逃避打狗的壹團亂麻才跑路的。
　　“我解決不了，可以請趙公子幫忙啊。”梅南笑道：“以他的本事，應該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吧。”
　　“他憑什麽幫妳？”林鳳瞥她壹眼。
　　“因為他……也有求於我啊。”梅南略壹羞澀道：“妳不是說，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嗎？我這時候提個要求，他不會不同意的。”
　　想不到還是個高手！林鳳像不認識似的打量她壹番，方苦笑道：“等他們先過了雞籠那壹關再說吧。那幫真倭可是塊硬骨頭，修的城堡沒那麽容易攻破的。”
　　她去年想幹掉他們過個肥年，結果試探著攻了壹下，碰了壹鼻子灰。
　　光說不練假把式，林鳳倒想看看趙公子能比自己厲害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