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四起，黃狗亂吠，順著夕陽的余暉，將目光灑向院中那叢怒放的野花，呆坐在廊下的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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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022章我記下了

2021-11-6 18:52

　　復爵？
　　那是簡單的事麽？
　　想劉備起兵剿黃巾時，砍瓜切菜，不知收了多少顆腦袋，最後不才混了個安喜縣尉。然後督郵壹到，索賄沒索賄不清楚，反正連縣尉也沒得當了。
　　再說，張王李趙遍地劉，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算了，先安安穩穩長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早晚必復爵，可早可晚，妳懂的，對吧。
　　趕馬車的老叟已先行折回了。渾身黢黑的小胖子送給他，他卻推說什麽老眼昏花，不敢相認，要回去找家主定奪。
　　也是。早上還是個白胖的瓷娃娃，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黑炭頭。變戲法也沒這麽快吧。而且渾身滾燙，嘴皮子都裂了。能不能醒過來還兩說。萬壹死在自己車上，老叟算是活到頭了吧。
　　馬車壹走，母子倆便搬出浴盆，提井水灌滿，把張小胖子放進去降溫。
　　不久，壹匹烏黑大馬急急沖入村口。
　　上面跳下來的大漢，豹頭環眼，燕頷虎須，黑紗裹頭，著壹身緇衣，闊步而入。
　　入門卻被盤龍地磚壹震，這便收攏了怒氣，站在院中抱拳道：“涿縣張屠，來尋獨子。”
　　“張世叔來了。”劉備這便笑臉迎出。
　　“商賈賤戶，不敢高攀。”大漢甕聲道：“犬子何在？”
　　“吃了顆黑熊膽，正在堂中酣睡。”劉備執晚輩禮，請其入內。
　　“哦？”大漢壹楞。他是屠戶，自然識得此物。
　　這便脫靴入堂，但見壹黑娃渾身赤裸，仰臥盆中，旁邊還有個年輕婦人在給他不停潑水。
　　“夫人。”大漢頓時心中壹寬。
　　“張君。”母親起身回禮。
　　“不敢稱君，夫人叫我張屠便是。”大漢走到浴盆邊，細細查看了張小胖的狀況後，這便將其抱起，告辭離開。
　　“今受大恩，必將厚報。”
　　小胖子撓了撓頭，這句話我該怎麽理解？
　　黑熊膽的成份有什麽，小胖子其實並不清楚。而且貌似熊膽裏的很多成分，都是可以被其他藥物替代的。所以，後世對活熊取膽壹直非議頗多。然而，今日觀之，貌似藥性很烈啊。張小胖渾身火燙，小臉黢黑，分明受到某種霸道的激素，刺激所致！
　　就不知這霸道的藥效，是好還是壞。
　　“三弟！”門外忽然響起劉武的呼喚，小胖子這便清空思緒，走出門去。
　　原來三叔已剝了熊皮，讓劉武給送過來。厚厚的熊皮還沒有經過硝制，血淋淋的堆在壹起，油光光的根根豎起，仍沖小胖子泛著兇光。
　　“三弟，俺家沒有芒硝，俺爹讓妳拿到城裏的皮毛鋪子硝制去。”
　　“知道了。”小胖子點了點頭，還是仍不住問道：“二哥，張小胖誤食熊膽，會不會出事？”
　　“不會！”說到那顆熊膽，饒是劉武也壹臉心痛：“聽俺娘說，俺爹小時候也吃過壹顆。成色比這個差了些……”
　　“三叔也吃過？”小胖子雙眼壹亮。
　　“是啊。”劉武麻利的點了點頭，“俺爹小時候體弱，吃了顆熊膽才好起來。聽九叔公（老族長）說，當時也發了高燒，白凈的臉蛋壹夜變的蠟黃，後來還長出好壹把鋼髯！”
　　莫非是雄性激素！
　　小胖子幡然醒悟。要說野生就是野生。長在深山的人參能續命，可種在地裏卻只能當蘿蔔吃。
　　藥效是其壹。其二嘛，後世人的體質遠比不上此時啊！自打見過自家三叔，小胖子對生裂虎豹，倒拽牛尾什麽的，越發信了。
　　思緒萬千，心情卻越發平靜下來。張小胖的父親定也是知道自家兒子占了大便宜，才有報恩壹說。轉念壹想，自己若是滿胸黑毛，頜下再有壹把鋼髯……
　　萬幸，萬幸！
　　涿縣張氏歷代行的都是殺豬宰牛羊的刀口營生，對飛禽走獸頗有心得。據說張小胖被他爹抱回去後，便整日泡在壹個大藥桶裏。
　　想來這個張家祖傳的藥浴，定大有神通。
　　只可惜好端端的瓷娃娃被燒成了黑炭頭，傳說中的猛張飛竟是被自己壹手造成。這叫不叫造化弄人？
　　“金膽？”女刺客雙眼微微壹睜，“炙陽之物，食之大補。服後渾身如火，肌膚幹裂，久之如蛇蛻皮，若能熬過，則發膚再生，脫胎換骨。”
　　“只可惜渾身黢黑，不復先前。”小胖子心有余悸。他寧願做個凡人，也不想如此脫胎換骨。
　　“昂昂莽漢，赳赳丈夫，自然要黑些，不然還能震住誰來，白有什麽好？”女刺客反駁。
　　“妳以為是打家劫舍，剪徑殺人啊。”小胖子翻眼駁回。
　　“這世道……”女刺客剛起了個頭，便急急收聲，“算了，算了，我跟妳說這些做什麽。平白無用，還汙了妳的耳朵。”
　　小胖子也不追問，沈默片刻後輕聲道：“公孫先生的病愈發厲害了。”
　　女刺客也嘆了口氣，“父親也是這麽告訴我的。如此不停變換，心智被奪是遲早的事。”
　　“可有辦法？”小胖子急忙問道。
　　“破而後立。”想來這是女刺客聽來的原話。再追問，她也只做搖頭不知了。
　　如何破，又如何立？
　　小胖子想了許久，卻仍是百思不解。
　　再擡頭，正對上女刺客目光復雜的雙眸。
　　“妳……要復爵？”
　　“嗯。”小胖子壹點都不意外。說這話時全村老少大多在場，女刺客知道亦非難事。
　　“我倒是忘了，妳也算是王親貴胄。”
　　“什麽叫算是？我本來就是好不好。”小胖子又丟了個白眼。
　　“張王李趙遍地劉。”女刺客壹聲輕笑，“當年王莽篡漢，對皇室大肆屠戮，天下百姓聞劉色變，劉氏族人人紛紛改姓遷屋以避禍。後光武中興，令復姓劉。此令壹出，劉氏自彈冠相慶，而非劉姓百姓亦紛紛效仿。所以才有了‘張王李趙遍地劉’之說。現在算算，已過兩百年，往日不可追，妳怎知自己壹脈不是改姓劉？”
　　“族譜族親俱在。左右鄉鄰皆可為證，又豈能有錯？”小胖子自少表面上堅信不疑。再說，村中不還有壹座氣派的宗祠嗎！
　　女刺客見他表情堅毅，言之鑿鑿，這便又嘆了口氣，“好吧，我記下了。”
　　記下……幹什麽？
　　帶著疑問，小胖子挑燈出了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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