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的日常

熏香如風

歷史軍事

炊煙四起,黃狗亂吠,順著夕陽的余暉,將目光灑向院中那叢怒放的野花,呆坐在廊下的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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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無事相安

劉備的日常 by 熏香如風

2021-11-6 18:52

  比起金市陳屍百余黃巾余孽,洛陽人茶余飯後的談資,皆不離薊王左右。正大興土木的函陵。陛下三次賜婚。還有三日後的歸寧之禮。
  司隸校尉及河南尹,將大案上報朝堂,亦沒有下文。
  宮中近臣,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尤其是先前因暗通黃巾而罰銅抵罪的張讓、趙忠,更是刻意壓下。只說洛陽城內黃巾余孽見大勢已去,遂飲鴆而亡。追隨大賢良師而去。
  陛下亦未多想。
  洛陽城終歸再無黃巾逆賊。
  卻有壹人,不肯作罷。此人,正是新任司隸校尉袁紹。
  死在胡姬酒肆地窖中的黃巾余孽之身份,逐壹查清。各行各業,隱藏極深。甚至連最親近的枕邊人,亦不知其真實身份。反質問官府,索要通賊證據。洛陽城郭,攀炎附勢,沾親帶故。誰家沒三兩個能說上話的靠山。
  河南尹府邸,壹時人滿為患。何苗不厭其擾,索性搬去北軍大營暫避。
  袁紹所憂,非為黃巾。而是鴆殺黃巾余孽之人,是否是薊王劉備。若真如此。薊王在洛陽城下,可謂樹大根深。竟先於朝廷內外,將黃巾余孽壹網打盡。如此壹來,大將軍府上下,便不可不防。
  袁紹亦想知道,薊王是如何做到。僅靠京畿遊俠麽?
  百余黃巾余孽,死不足惜。因何而死,卻是背後最大的“利害”。不可不察。
  三日後,劉備攜二位新妃,入城歸寧。
  劉備府邸,建在東郭。經由上東門入城,先抵永安宮。
  永安宮周長六百九十八丈,宮內有景福、安昌、延休等殿,還建有侯臺及禦花園。曲徑通幽,環境優美。宮南隔上東門禦道,與永和裏及步廣裏相望。宮北則建有武庫並太倉。
  永安宮獨居二宮之外,乃是位於洛陽城內的壹座離宮別苑。
  規模頗大。用以安置嫡母竇太後,亦無可指摘。且將竇太後遷出南宮,永安宮內壹幹人等,皆為竇太後心腹,便是守衛的羽林、虎賁亦盡取六郡良家子弟,與董氏、何氏等外戚劃清界限。
  長樂少府程璜,作為老壹輩宦官之翹楚。歷經生死兩難,屢遭大變。如今借竇太後而復起。又如何能不珍惜。
  如此上下勠力,還有薊王暗中相助,竇太後安全自是無虞。
  壹個沒有外戚的嫡母皇太後。對陛下而言,實在是有百利而無壹害。
  永安,修繕壹新的景福殿。
  劉備攜二妃跪拜行禮:“臣(妾),叩見太後。”
  “薊王免禮。”竇太後隔簾笑道:“賜座。”
  程中大夫取來坐席。劉備三人依次落座。
  見二妃身佩後飾,竇太後問道:“步搖乃何人所賜?”
  劉備答曰:“乃王美人轉賜。”
  “原來如此。”竇太後這便放心。
  劉備上呈禮單,程璜急忙上前,雙手接過。偷眼壹看,頓時喜上眉梢。這便轉呈簾內。
  “薊王有心了。”見禮單上有金粉千斤。竇太後心中壹暖。
  金粉乃妝點宮室所用。千斤金粉,作價五千萬錢。單此壹項,足知薊王心意。
  竇太後乃孤家寡人。日常用度,皆由程璜置辦。換言之,薊王禮單,怕是有壹半為程璜中飽私囊。此亦是薊王所樂見。對這些刀鋸余人而言,無利不起早。有利可圖,關系方能長久。若能從竇太後身邊,不斷刮下油水,程璜自當保竇太後周全。
  究竟是什麽支撐竇太後壹路走到今天,劉備不得而知。又是什麽讓程璜與竇太後結攻守聯盟,劉備亦不得而知。
  只因權利和仇恨嗎。
  劉備在心底壹聲嘆息。
  竇氏與竇太後多年未見。自有說不盡的家話。何氏與夫君劉備陪坐壹旁。倒也無事相安。不知不覺,已是日中。竇太後遂命人備宴。宴請夫婦三人。
  酒足飯飽,出永安宮,已是日昳。劉備本欲打道回府。何氏卻言,母親與皇後已在濯龍園備下晚宴。
  二家不可厚此薄彼。歸寧之禮,最好壹日走完。劉備這便打起精神,驅車前往濯龍園。登華雲號,面見舞陽君與何後。
  此次非在爵室,而在皇後行宮。
  劉備並不陌生。
  洛陽城中與何氏沾親帶故的勛貴,齊聚壹堂。大將軍何進,河南尹何苗俱在。
  見劉備攜二妃,緩步入殿。身後二妃,身有難言之隱,步履頗為遲緩。皆是過來人的貴婦,無不掩口。眉眼間頗多艷羨。
  薊王姿容雄偉,暗藏偉器。在勛貴間,早已不是秘密。饒是身強體健的域外胡女,皆力有不逮。又豈是兩個柔弱的大家閨秀,能夠輕易承當。且觀二人不過初為人婦,便媚態橫生,風情萬種。足見床榻之間,人倫之悅,遠超常人。
  花開瀲灩,自是辛勤澆灌。
  “臣(妾),拜見皇後,拜見舞陽君。”
  “免禮,賜座。”何後壹反常態,頗為大度。
  “謝皇後。”劉備乃王爵,無人可與之並坐。便是如大將軍何進,亦從旁列席。
  二話不說,先呈禮單。
  中常侍郭勝趨步上前,雙手接過,轉呈簾內。
  瞥眼壹看,枯等半日的皇後,心中慍怒,渙然冰釋。
  “薊王富可敵國。如此重禮,便是聘娶王妃,亦足夠了。”說著,便將禮單轉遞給側坐身旁的舞陽君。
  “區區薄禮,不成敬意。”劉備再拜。
  舞陽君看後,亦是臉面紅光。
  “賢婿,果然壹表人才。”
  “母親切莫多言。”何後低聲呵斥。避入帝後簾內,已失君臣之禮,豈能再擅自出聲。
  “醒得,醒得。”舞陽君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殿內皆何氏黨羽,全做不知。何後這才想起何氏:“殖貨裏人來人往,頗為吵鬧。小妹習慣清凈,可還住得慣。”
  “回皇後,壹切皆好。”何氏清冷作答。
  “如此,便好。”何後表情微變。不過三日,何氏似頗已見外。果然出嫁從夫,女生外向。
  薊王富可敵國,洛陽城誰人不知,何人不曉。何氏勛貴聞風而動,皆來攀這門貴親。所求,劉備又豈能不知。妳壹言,我壹語,張口閉口,皆逃不開壹個“利”字。
  在劉備看來,皆是蠅頭小利,不值壹曬。逐壹應允便是。
  待眾親眷心滿意足,齊聲誇贊,賢婿壹枚。何後見好便收,設家宴款待。
  劉備即來則安。
  與何進、何苗等人把酒言歡。
  眼看明月高懸,列席眾人皆盡興而歸。劉備正欲請辭,舞陽君卻開口挽留。
  欲讓劉備夫婦三人,留宿華雲號。
  何後居高下看,顧盼生輝,不置可否。
  華雲號遍布機關,萬壹……不可!
  劉備正苦思當如何婉拒才好。不料何氏已先行拒絕:“謝母親。只是府中還有諸多後事要辦。來日方長,今日便回。”
  “如此,也罷。”深知小女秉性,舞陽君亦不強留。
  何後這便罷宴。放三人下船。
  虎口逃生,又過壹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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